录古:狄仁杰刚正

《封氏闻见录》载:

狄仁傑為度支員外郎,車駕將幸汾陽宮,仁傑奉使先脩官頓。並州長史李玄沖以道出妒女祠,俗稱有盛衣服車馬過,必致雷風之異,欲別開路。仁傑謂曰:“天子行幸,千乘萬騎,風伯清塵,雨師灑道,何妒女之敢害而欲避之!”玄沖遂止,果無他變。上聞之,嘆曰:“可謂真丈夫也!”後為冬官侍郎即工部侍郎,冬为為萬物休憩之時,故天子立冬官使掌工程充江南安撫使。吳、楚風俗,歲時尚淫祀,祠廟凡一千七百餘所,仁傑並令焚之。有項羽神號為楚王廟,所禱至多,為吳人所憚。仁傑先致檄書,責其喪失江東八千子弟,而妄受牲牢之薦,然後焚除。

话说大唐年间,神探狄仁杰还只是个小小的度支员外郎。这年,武则天女皇的御驾打算前往汾阳宫,狄仁杰奉命提前去修缮行宫驿站。

行至并州地界,并州长史李玄冲忧心忡忡地找到狄仁杰,说:“狄大人,咱们要走的这条路啊,会经过一个妒女祠。当地百姓都说,只要有华丽的衣服车马经过,妒女就会发怒,引来雷电大风,实在可怕。下官想着,不如咱们绕道而行,另辟一条路吧?”

李玄冲的脸上写满了担忧,显然是被这迷信的说法吓得不轻。然而,狄仁杰听了,却只是微微一笑,胸有成竹地说道:“天子出行,那是何等威仪!千乘万骑浩浩荡荡,连风神都会主动清扫灰尘,雨神也会洒水开道。区区一个妒女,她有什么胆量敢作祟加害?何须避讳!”

狄仁杰这话掷地有声,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。李玄冲被他这番话的气魄所震慑,也不再坚持,只好作罢。众人遂按原路前行,结果,一路平安顺遂,果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。

这事传到武则天耳中,女皇听了,感慨万分地赞叹道:“狄仁杰,真是个顶天立地的真丈夫啊!”

后来,狄仁杰又升任工部侍郎,并被任命为江南安抚使,前往吴、楚之地安抚百姓。

当时的吴、楚地区,民间风气盛行淫祀,也就是说,百姓们信奉许多不正规的神灵,祭祀活动也非常普遍。大大小小的祠庙加起来,竟然有一千七百多所!这些庙宇不仅耗费民力物力,更重要的是,有些祭祀活动甚至伤风败俗,滋生了不少社会问题。

狄仁杰到了江南后,雷厉风行,下令将这些淫祀祠庙一律焚毁。

在众多祠庙中,有一个项羽神庙,被称为楚王庙。这个庙宇香火极盛,百姓们求神拜佛,所求之事也最多。据说项羽的神灵在吴地百姓心中地位很高,吴地人对他甚是敬畏,轻易不敢触犯。

面对这个棘手的“楚王庙”,狄仁杰没有直接动手。他深知,对于根深蒂固的信仰,一味强硬可能会适得其反。于是,他先派人送去了一封措辞严厉的檄文,檄文中历数项羽当年在乌江边丧失江东八千子弟的败绩,质问他:“你项羽当年连自己的八千江东子弟都保不住,还妄想在此地接受百姓的牲畜祭品,享受他们的供奉?你有何德何能?!”

这封檄文一出,在吴地引起了轩然大波。百姓们议论纷纷,对狄仁杰的胆识感到震惊,同时也开始重新审视项羽的功过。檄文如同利剑,直指项羽“神灵”的痛处,动摇了人们对他的盲目崇拜。

待民心稍有动摇,狄仁杰便果断下令,彻底焚毁了这座“楚王庙”。自此,江南地区的淫祀之风得到了有效的遏制,社会风气也为之一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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