录古:贵人多知人

宋沈括梦溪笔谈卷九:

古人謂貴人多知人,以其閱人物多也。張鄧公即張士遜(964年—1049年),字順之,陰城(今湖北老河口)人,一說故均州(今湖北丹江口市)人。北宋宰相、詩人。為殿中丞,一見王城東即王東城:王旦,字子明,今山東人,北宋名相,諡號文正。,遂厚遇之,語必移時,王公素所厚唯楊大年即楊億(974年—1020年),字大年,人稱楊文公。建州浦城(今屬福建浦城縣)人。北宋文學家。,公有一茶囊,唯大年至,則取茶囊具茶,他客莫與也。公之子弟,但聞「取茶囊」,則知大年至。一日公命「取茶囊」,群子弟皆出窺大年;及至,乃鄧公。他日,以復取茶囊,又往窺之,亦鄧公也。子弟乃問公:「張殿中者何人,公待之如此?」公曰:「張有貴人法,不十年當據吾座。」後果如其言。又文潞公即文彥博(1006年10月23日—1097年6月16日),字寬夫,號伊叟,河東路介休城關文家莊(今山西省介休市)人,北宋宰相。文彥博歷仕仁、英、神、哲四朝,出將入相,長達五十年之久。為太常博士,通判兗州,回謁呂許公即呂夷簡(979年—1044年),字坦夫。北宋壽州(宋時轄區在今安徽省境)人,進士出身。曾任宰相兼樞密使事。。公一見器之,問潞公:「太博曾在東魯,必當別墨。」令取一丸墨瀕階磨之,揖潞公就觀:「此墨何如?」乃是欲從後相其背。既而密語潞公曰:「異日必大貴達。」即日擢為監察御史,不十年入相,潞公自慶曆八年登相,至七十九歲,以太師致仕,凡帶平章事三十七年,未嘗改易。名位隆重,福壽康寧,近世未有其比。

古人说,地位显贵的人往往更懂得认知人才,这是因为他们接触和观察的人物群体,阅读经历丰富。张士遜当时还是殿中丞这个官职,王旦一见到他,就非常器重,与他谈话的时间总是很长。王旦平时只对杨亿特别厚,他有一个专用的茶囊,只有杨亿的时候,他就要拿出茶囊准备茶水,其他客人是没有这种待遇的。王公的子弟辈,只要「取茶囊」的颈项,就知道是杨亿了。

王公对张邓公的特殊对待,甚至打破了为杨大年专设的「茶囊」规则矩,这不是随意的喜好,而是基于他对张邓公子质的判断。这种不束缚一格的器重,是一个高位者敢于打破常规、慧眼识珠的印证。

有一天王公嘱咐「取茶囊」出去,子弟们都跑想看看是不是杨大年;等到客人进来一看,竟然是张邓公。 后来有一天,又取出因为茶囊(这种特殊待遇)而去偷看,来的也还是张邓公。问王公:「这个张殿中是什么人啊?你竟然这样对待他?」王公说:「张邓公已经成为相当贵重的气象,用不了十年,他就会坐到我现在的位置上。」后来果然像他说的一样(张邓公果然位列宰相)。

子侄辈的反应很有趣,他们习惯了「茶囊」相当于「杨大年」的模式,这再次说明了王公对杨大年的器重程度。而张邓公能获得同样甚至更高的待遇,足见其非同寻常。王公对张公的预示「十年不当据吾座」,不仅表现了他的判断力,更是一种肯定和期许。高位者的这种洞察和拔提,对才的成长的关键。

另外一个例子是文潞公,当时就职太常博士,在兖州通吕判完宴会后,回京巡视吕许公。公一见到他就非常器重,问文潞公说:「你曾在东鲁即兖州,以产墨闻名),一定很聪明估墨的好坏。”随即叫人取来一块墨,在台阶边研磨起来,并请吕文潞公上前观看说:“这块墨怎么样?”其实公这样做,是为了趁机从后面观察他的后背(可能是观察其气度、风骨或体态)。

吕许公的识人方式更显老辣和独特。他不直接问文潞公的才能或政绩,而是通过辨墨这样一个看似不相关的借口,巧妙地观察背影。这说明真正的「知人」彼岸言谈,更呈现对一个人的整体气质、甚至仪态潜意识的捕捉。高明的观察者,总能从常人忽视其所在的地方洞察秋毫。

吕公私下对文潞公说:「你将来一定会非常显贵发达。」当天就提拔他为监察御史,没过十年就进入宰相行列。文潞公从庆历八年担任宰相,一直到七十九岁以太师身份退出休,总共穿上了带有「平章事」的宰相长达三十七年,期间支架,从未有大的震动。他的名声显赫尊贵,福气、居民、健康、安宁都具备了,世人能与他相比。

吕许公的预言同样精准。他不仅看到了文潞公的潜力,并且立即行动,当日就将其提拔。这种「即知即行」的作风,是优秀领导者识才、用才的勇气所在。文潞公长达十七年的宰相生涯,集「名位隆重」,福寿康宁”于一身,这不仅是文潞公个人的成就,更是我们对当年吕许公识人极为密集的证明。这两个故事都告诉,拥有识别潜力人才的能力,对于个人发展(识)和组织兴盛(被识人并提拔)都至关重要。


原文链接:https://www.danliren.net/post/470.html

相关文章

发表评论:

验证码

◎欢迎参与讨论,请在这里发表您的看法、交流您的观点。

返回顶部